学术园地炎症小体与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

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(nonalcoholicsteatohepatitis,NASH)是指除外酒精和其它明确肝损伤因素所致的肝脏炎症及纤维化,以肝细胞脂肪变性、小叶内炎症、肝细胞气球样变性、点灶样坏死及纤维化为主要病理特点的代谢相关疾病综合症。伴随肝脏疾病谱变迁,NASH已成为慢性肝病的重要病因。尽管“二次打击”学说为NASH的主要致病机制,但其具体分子机制仍不完全明确。目前,越来越多的研究证实,核苷酸结合寡聚化结构域样受体3(NALP3)、NALP6和黑色素瘤缺乏因子2(AIM2)炎症小体信号通路与NASH相关。本文就上述炎症小体信号通路与NASH的关系作一综述。旨为NASH的临床治疗提供新思路。

1炎症小体概述

炎症小体是受体蛋白与凋亡相关斑点样蛋白(apoptosisassociatedspecklikeproteincontainingaCARD,ASC)及半胱氨酸天冬氨酸特异蛋白酶1(caspase-1)共同组成的多蛋白复合体。根据其受体蛋白的不同,可分为两大家族,即:NOD样受体家族和HIN家族。NOD样受体是固有免疫中重要的模式识别受体(patternrecognitionreceptors,PRRs)之一。其家族包括NALP1,NALP2,NALP3,NALP6,NLRC及NALP12。HIN家族包括AIM2(absentinmelanoma2)及IFI16。研究发现,各炎症小体均可作为模式识别受体,通过识别不同的内源性危险信号-损伤相关模式分子(danger-associatedmolecularpatterns,DAMPs)及外源性危险信号-病原相关模式分子(pathogen-associatedmolecularpatterns,PAMPs),活化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-1(caspase-1),刺激白细胞介素-1β(interleukin-1,IL-1β)、白介素-18(interleukin-18,IL-18)成熟分泌,激活机体的炎症反应及免疫应答[1,2]。

2炎症小体的结构

NALP3炎症小体由NALP3受体蛋白、ASC及pro-caspase-1组成。NALP6炎症小体的结构与NALP3炎症小体相似,由NALP6受体蛋白、ASC、pro-caspase-1组成。其中,NALP3/6受体蛋白均由C端富含亮氨酸的重复序列(LRRdomains)、中央NOD结构域(NACHTdomain)、N末端热蛋白PYD(pyrindomain)效应结构域3部分组成。LRR结构域主要在受体的识别过程中发挥作用;NOD结构域主要介导自身寡聚化及dNTPase的活化;PYD效应结构域与ASC上的PYD结构域相互作用,促进pro-caspase-1的募集及活化。AIM2炎症小体由AIM2受体蛋白、ASC及pro-caspase-1组成,AIM2受体蛋白由N端PYD结构域及C端-HIN结构域组成[3]。

3炎症小体的活化机制

3.1NALP3炎症小体的活化机制NALP3炎症小体的活化机制复杂,目前的研究发现:其活化主要涉及两类模式识别受体,即Toll样受体(Toll-likeReceptors,TLRs)和NALP3。第一信号致力于前IL-1β的激活,由TLRs介导。TLRs是固有免疫中重要的模式识别受体。其胞外富含亮氨酸重复域,胞内存在Toll样或白细胞介素-1样结构域(IL-1家族成员作为表面受体,与TLRs结合)。通过识别细胞PAMPs及DAMPs,活化核转录因子B(nuclearfactorkappaB,NF-kB)及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(mitogenactivatedproteinkinases,MAPKs),上调NALP3炎症小体表达,同时促进前体IL-1β及IL-18的成熟[4]。TLRs作为活化NALP3炎症小体的第一信号,是肝脏炎症应答的重要决定因素。研究证实,参与NASH发病的TLRs主要为TLR2、TLR4及TLR9[5-7]。TLR2主要识别革兰阴性菌细胞壁成分:肽聚糖、磷壁酸,其与NASH的关系具有双向性,此双向性可能与饮食及小鼠肠道微生物种系有关。TLR4是LPS特异性受体,TLR9是细菌未甲基化的CPGDNA及病毒DNA的受体。当肠道菌群失调,细菌异位至肝脏,LPS及未甲基化CPGDNA增多,分别与TLR4、TLR9结合,激活NALP3炎症小体及其下游促炎因子,加重肝细胞炎症及损伤[8,9]。第二信号致力于NALP3炎症小体的活化,由NALP3主导,涉及3条信号通路模型:1.钾外流模型。通过嘌呤型P2X7(腺嘌呤核苷酸离子通道型受体7)感知胞外高浓度ATP,激活相关离子通道,钾离子外流,并通过募集半通道蛋白Pannexin-1,激活NALP3[10];2.活性氧模型,细胞死亡、细胞应激使DAMPs、PAMPs、ATP、颗粒及晶体增加,刺激ROS的生成增加,ROS诱导可硫氧还蛋白结合蛋白从硫氧化还原蛋白上分离,激活NALP3[11];3.巨噬细胞溶酶体模型。(二氧化硅、石棉、淀粉样蛋白、胆固醇)晶体或者微粒作为NALP3激动剂,被溶酶体吞噬,致使溶酶体损伤及细胞膜稳定性下降,溶酶体破裂,溶酶体蛋白酶外漏,特别是组织蛋白酶B及组织蛋白酶L,增加NALP3炎症小体的活化及释放[12]。

3.2NALP6炎性小体的活化机制NALP6炎症小体作为NLRs炎症小体家族新成员。已被证实,通过介导炎症信号通路,参与感染、自发性炎症及肿瘤的发生发展,其主要表达于粒细胞、树突细胞、CD4+、CD8+T细胞、巨噬细胞等免疫细胞,并于十二指肠、回肠、结肠、肝脏等器官中高表达[13,14]。NALP6炎症小体的激活机制复杂,配体尚未完全阐明。已证实,当肠上皮细胞受损,NALP6炎症小体激活,一方面,充当“分子变阻器”,抑制TLR2/TLR4诱发的NF-KB及MAPK信号通路,抑制IL-1β、IL-18成熟及下游炎症反应,维持体内免疫稳态。此过程称为依赖炎症小体信号通路。另一方面,NALP6炎症小体参与维持肠道内微生物群组稳定并促进IL-18的分泌,从而维持肠道微生态。研究发现,在NALP6缺乏小鼠其IL-18水平明显降低,而IL-1β及caspase-1的表达则不受影响[15],证实其过程需要IL-18的参与,且此信号通路中IL-18对修复肠粘膜及防止肿瘤形成至关重要[13]。此过程称为非依赖炎症小体信号通路。

3.3AIM2炎症小体的活化机制AIM2炎症小体作为模式识别受体,通过识别双链DNA激发炎症反应。其中,HIN结构域识别细菌、病毒或宿主dsDNA,导致其构型改变及AIM2的寡聚化,激发N端PYD结构域募集ASC,诱发caspase-1的活化及下游的炎症效应。近年来,研究发现,AIM2的晶体结构环绕包裹dsDNA,可能是激活AIM2炎症小体的特殊方式[16]。Jin[17]发现,HIN晶体结构域与dsDNA之间的连接异常复杂,可通过带正电的HIN结构域的残留物与dsDNA糖-磷酸骨架之间的静电吸引来识别不连续特定DNA序列。其通过对DNA的识别,解除了AIM2分子内部PYD结构域及HIN结构域的受抑状态,促进AIM2炎症小体形成。

4炎症小体与NASH

4.1NALP3炎症小体与NASHNALP3表达于肝内皮细胞、肝星状细胞、肝实质细胞。数据显示:在人体试验,NASH患者其NALP3、ASC、capease-1及pannexin-1的基因表达均显著升高。在小鼠实验模型,NALP3炎症小体可被特异性的激活,参与控制IL-1β及IL-18在脂肪组织的成熟分泌。而在NALP3缺失小鼠,其肝脏炎症程度、纤维化程度及肝细胞死亡数较对照组明显减轻[18]。Wreeetal[19]以胆碱缺乏饲料喂养小鼠4周,发现NALP3基因敲除组及野生组小鼠,均发生肝脏脂肪变。继续予胆碱缺乏饲料喂养小鼠16周,以三苯氧胺诱导小鼠NALP3表达,其与对照组均发生炎症病变,NALP3表达组小鼠炎症及纤维化程度重于野生组。这提示:NALP3不仅正向调节单纯脂肪变向脂肪性肝炎的进展,更加重炎症程度,促进纤维化的发生。众所周知,胰岛素抵抗作为肝脏的第一次打击,导致脂肪组织在肝细胞沉积,在此基础上,游离脂肪酸及肠源性内毒素血症等可诱导氧化应激及脂质过氧化,导致机体脂质代谢及免疫稳态紊乱,引发炎症级联反应,最终导致成熟肝细胞复制减少及肝细胞焦亡。Vandanmagsar[20]证实NALP3炎症小体缺失的肥胖小鼠,其胰岛素敏感性下降,更容易发生胰岛素抵抗;进一步检测IL-1β及IL-18水平发现其明显低于正常对照组。方文莉等[21]学者在小鼠模型也得到相同结论。提示NALP3-IL-1β-IL-18炎性通路可通过调节胰岛素敏感性来促进NASH的发生发展。Csak[22]研究发现,予棕榈酸刺激肝细胞,NALP3炎症小体及caspase-1表达上调。同时,可观察到单核细胞活化,表明:游离脂肪酸不仅能够上调炎症小体表达来诱发炎症级联反应,还可刺激肝细胞向周围的免疫细胞转移炎症反应以扩大炎症效应。由此可见,该炎症小体可通过诱发胰岛素抵抗、氧化应激等以正性调节NASH的发生发展过程。

4.2NALP6炎症小体与NASH目前,就NALP6负调控肠道炎症及肠道肿瘤的相关研究较多。Chen[13]通过替换NALP6基因外显子1及外显子2抑制NALP6表达,发现其较对照组更易发生结肠炎及其相关的肿瘤。由于“肝肠对话”的存在,肠道微生态与NASH的形成息息相关。业已证实,NALP6炎症小体通过多种方式参与肠道微生态及肝肠轴的调节:1.可通过调节杯状细胞粘液的分泌来调节结肠微生物,维持肠道微生物组的稳定性;2.可通过调节组织修复过程,促进受损肠粘膜愈合,维持肠上皮完整性,从而抑制炎症及癌变。因此,有学者认为,NALP6与参与调节NASH的形成。Henao-Mejiaetal[23]研究发现,在NALP6缺乏小鼠,结肠及小肠微生物菌群改变,致病菌比例增大,并通过门静脉进入肝脏,致使肝细胞中大量趋化因子及免疫细胞聚集,肝脏炎症程度增加。但Mehta[24]对45位中心性肥胖患者进行研究发现,对于存在门静脉纤维化的NASH患者,NALP6mRNA及IL-18的表达较无门静脉纤维化的患者表达上调,NALP6炎症小体正性调控NASH及其相关纤维化形成过程,其具体机制尚未明确。因此,NALP6炎症小体的调节取向是否取决于肝脏纤维化程度尚未可知,尚需大量研究来验证。

4.3AIM2炎症小体与NASH大量研究已证实AIM2炎症小体与病毒感染、自身免疫性疾病等密切相关[25,26]。关于其与NASH关系的研究尚少。Timea[27]学者研究发现:MCD饮食诱导NASH小鼠模型,TLR4、TLR9及AIM2、NALP3炎症小体的mRNA表达较对照组升高。进一步研究发现,在骨髓源性细胞或非骨髓源性细胞,AIM2炎症小体及NALP3炎症小体的激活依赖TLR/MyD88信号通路。研究发现,予TLR9刺激MCD饮食NASH小鼠,AIM2、NALP3炎症小体及IL-1β活化增加,炎症反应增强。综上所述表明:对MCD饮食诱导NASH小鼠模型:AIM2炎症小体表达增加,其过程涉及TLR/MyD88信号,尤其是TLR9,在其识别受体如高迁移率族蛋白(high-mobilitygroupbox1B,HMGB1)后,显著扩大了AIM2炎症小体活化效应,加重炎症损伤。提示:AIM2体正向调节NASH的发生发展。

4.4炎症小体下游组成成分与NASH前已述及,炎症小体可作为模式识别受体,识别PAMPs及DAMPs。从而促使前体caspase-1活化为caspase-1,caspase-1具有酶活性,又称为IL-1转化酶,主要来源于库否氏细胞。其可将前体IL-1β及IL-18活化为IL-1β及IL-18。而此二者同属于IL-1家族,其成熟分泌后可共同促进TNFα等炎性细胞因子及MCP-1等趋化因子的释放,诱发肝细胞炎症及凋亡。

4.5Caspase-1与NASHCaspase是一种半胱天冬酶,由不活跃的发酵菌合成。可启动细胞程序,诱发炎症及细胞死亡。Caspase-1是其亚族成员之一,其活化是NASH的显著特点。研究发现,MCD饮食诱导的NASH小鼠模型,caspase-1的表达显著增加,同时,ASCmRNA水平及TNFα及MCP-1等促炎因子的表达显著增加。而在Caspase-1基因敲除小鼠,TNFα及MCP-1等促炎因子浓度降低,肝脏炎症程度亦降低[28]。此外,研究证实,caspase-1缺乏小鼠其纤维化程度较对照组降低,且无肝星状细胞的活化[29]。由此可见,caspase-1不仅正向调节NASH形成,也参与其早期纤维化的应答。

4.6IL-1β与NASH白细胞介素-1是趋化因子家族的一种细胞因子,又称为淋巴细胞刺激因子.根据氨基酸组成不同,分为IL-1α与IL-1β两大类。IL-1β相关的研究较多,其活化需要两大信号:第一信号是通过Toll样受体或IL-1受体信号上调IL-1β的表达;第二信号来源于炎症小体的活化,即裂解的caspase-1促进IL-1β的成熟及分泌,第二信号的作用强于第一信号[30]。

多项动物实验发现,在各种饮食诱导的NASH模型中,IL-1β蛋白及mRNA水平升高。同样,IL-1β缺乏小鼠其肝脏炎症及肝纤维化程度较野生小鼠显著减轻[31]。在小鼠动物模型,予LPS刺激小鼠,不仅IL-1βmRNA水平及Pro-IL-1β表达增加,成熟IL-1β的表达也增加。此外,进一步研究发现,Pro-IL-1β在肝脏的表达并不需要外源性刺激,说明LPS可能为Pro-IL-1β产生提供第二信号[32]。

目前发现其可能机制如下:1.IL-1β调节促炎因子TNFα、MCP-1、IL-6等的活化,诱发肝细胞炎症,同时,限制脂肪细胞膨胀,导致大量脂肪组织异位,从而干扰肝脏的脂肪代谢[33];2.IL-1β可通过刺激肝细胞表面表达脂肪生成基因DGAT2,直接增加脂肪累积;3.IL-1β参与破坏胰岛素信号,降低糖耐量及胰岛素敏感性,诱发胰岛素抵抗;4.与TLR9有协同作用,共同促进炎症反应[34]。

4.7lL-18与NASHIL-18又称为γ-干扰素诱导因子,表达于巨噬细胞、kuffer细胞及内皮细胞,主要诱发细胞因子、粘附因子、促炎因子释放,参与下游炎症信号通路。与IL-1β相同,均属于IL-1家族,但属于不同亚型。前已述及,其活化需要caspase-1的裂解。

研究证实:以高脂饮食喂养小鼠,IL-18敲除组小鼠体重及摄食量较对照组减少,证实IL-18有增加食欲、促脂质累积的作用[35]。而在肥胖及2型糖尿病患者,IL-18确实高表达,且肥胖患者体重下降后,IL-18表达也随之降低。提示IL-18可加重肝组织的炎症损伤。亦有研究发现,在MCD饮食诱导NASH小鼠模型,IL-1β缺乏小鼠其肝脏炎症程度与野生小鼠炎症程度无明显差异。然而在IL-18缺乏小鼠,炎症程度极度恶化。此外发现,在IL-18缺乏小鼠,其肠道微生物组成类似于结肠炎时的肠道菌群,肠道细菌代谢产物增加,可通过门脉,进入肝脏,从而诱发肝脏炎症及其相关纤维化的发生[23]。提示:IL-18可参与调解肠道微生态,负调控NASH的形成。综上所述:IL-18可通过调节脂质及糖类代谢,促进NASH的形成。同时,IL-18可通过调节肠道微循环负向调节NASH的形成。目前,其综合作用的取向机制尚不完全明确。

5展望

综上所述,各炎症小体及其下游组分对NASH的发生及发展至关重要,其各级组成部分均与NASH相关。目前,其具体作用机制及相关靶点尚未完全阐明。但伴随着相关研究的进一步深入,或可通过炎症小体各级拮抗或激动剂来抑制NASH的发生发展,为NASH的治疗提供新思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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